为50元钱行凶杀人,襄阳东津公安破获27年前命案积案

荆楚网 ​(湖北日报网) 2023-07-13 08:31

荆楚网(湖北日报网)讯(通讯员 杜忠华)19岁的儿子正值青春却命丧黄泉,成了刘大爷心中永远的痛。27年过去,7月5日,因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的刘大爷,终于等来凶手的消息。

7月9日,襄阳东津公安向记者披露这一案情,并还原凶手的逃亡生活。

打麻将欠下50元竟丢了一条命

时间回到1996年的2月29日,正月十一,襄阳东津镇王寨村还处在过春节、走亲戚的欢乐氛围中。这天晚上,村民袁某和刘先生酒饱饭足后,相约一起打麻将,这一打就到了次日清晨6时。

天已蒙蒙亮,熬了一个通宵的袁某感到困乏,于是催促欠了好几笔钱的刘先生赶紧结账。“我输着,没有钱!”刘中拒绝给钱。“我也输了,赶紧给钱!”袁某不依不饶。“我没有钱,老子就不给你,怎么了?”输了钱的刘先生咆哮起来。袁某扭头就跑,到家拿起一把剪刀,就往外冲。

而此时,刘先生也打着哈欠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袁某与刘先生撞个正着,他举起剪刀,就朝刘先生的左胸口部位扎了一刀,刘先生举起左手一挡,袁某抽出剪刀又往他的左腋下刺去,刘中瞬间倒地,地面溅起一滩鲜血。

事发后,袁某飞奔逃走,路过村民随即拨打了110。当时管辖东津镇王寨村的原襄阳县公安局东津派出所迅速出警,经过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刘先生因锐器作用于左胸部,致肺破裂大出血死亡。

由于事发突然,袁某仓皇出逃,未留下任何线索,且当时科技追踪技术有限,人海茫茫,袁某一直不知所终。

逃亡后“隐姓埋名”

袁某一路南下,逃到了东莞,来到一家五金厂打工,他不敢用自己的真实身份示人,就用捡来的一张名为李冰(化名)的身份证做掩护,吃住都在厂子里,极少出门。

转眼间十年过去,李冰的身份证也到期了。2007年,感觉应该安全了的袁某又花钱以韩书(化名)为名,办理了一张假身份证,并开始追求同在五金厂打工的川妹子阿梅。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袁某与阿梅感情迅速升温,2008年,两人在五金厂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过起了二人世界。可心中藏着天大秘密的袁某始终小心翼翼,租房交房租、处理水电煤气等事务,他都是安排阿梅去办理,甚至经常申请夜班,白天窝在出租房睡觉,以躲避公安的日常巡查。

2009年阿梅怀孕了,她多次要求袁某回四川拜见父母,商量两人结婚的事宜,但假身份的袁某哪敢出门坐火车?哪敢登记结婚?他多次推辞,两人也在数次争吵中,迎来了女儿的降生。

此案告破后,襄阳东津公安刑侦大队民警刘勇找到了当年阿梅在东莞市东坑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生产时的病历档案,上面清晰地留有袁某的亲笔签名“韩书”,档案上,两人记录的关系为男女朋友关系。

有了女儿后,阿梅期望登记结婚的心情越来越迫切。她常常询问韩书的家人在哪里,劝说韩书一起回家乡落脚,但一提起此事,韩书就会暴跳如雷,有一次甚至要打开煤气罐,叫嚷着让三人同归于尽。

阿梅被吓到了,眼看着女儿越来越大,不仅没有户口,就连上学都成了问题,她决定离开韩书。2013年,在又一次争吵后,阿梅摔门而去,带着女儿回到了四川。

循一张结婚照全国排查30余人

袁某潜逃后,警方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捕。

2012年,襄阳东津公安分局成立,襄阳县公安局将包括该案在内的6起命案积案全部移交。东津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将6起案件重新梳理,发现这起命案在当年案卷中,仅记录下当年案发的情况,连一张袁某的照片都没留下。

不知道袁某长什么样怎么办?这对于基本情况不熟,犯罪嫌疑人样貌也无法掌握的东津公安民警来说,是个挑战。刘勇没有放弃,他先是跑到档案馆,在几十万的“1988年常住人口”登记表中,找到了袁某当年的登记情况,登记表中仅留存有一张袁某的1寸黑白照片,且像素模糊,样貌几乎无法辨别。

从哪里能找到袁某的照片呢?刘勇日夜琢磨,突然灵机一动:袁某的结婚照!

刘勇又来到民政局,终于找到了一张袁某较为清晰的照片。2017年,公安部建立全国人像比对系统,刘勇便将袁某的照片翻拍上传,相似度在85%以上的全国竟有30多人。

“查,一个个查,一定要把袁某找出来!”刘勇通过年龄、户籍、生活经历等资料逐一分析,逐一电话求证,并与当地刑警队联系协查,电话打出了几百个,但,始终没有找到。

东津公安最后一件命案积案告破

袁某的案子成了刘勇的心结。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调出案卷,再看看,再想想,寻找新的突破口。

2020年,一起DNA破案的报道给了刘勇新的启示,虽说距案发时间已经过去20多年了,案发现场也没有留下袁某的任何信息,但袁某家人还在,提取他们的DNA样本,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随即,刘勇找到袁某的家人,其父母已经去世,兄弟姐妹4人,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仍在襄阳。刘勇以补录信息为由,将其三人的指纹及DNA提取并上传到全国DNA数据库中,期待奇迹的出现。

今年5月,全国DNA数据库传来提示,东莞市公安局上传的一具无名尸体的DNA,与袁某兄弟姐妹3人DNA的基因高度相似,不排除二者来源于同一父系。基本认定该尸体就是当年的犯罪嫌疑人袁某。

为确保将此案办成铁案,刘勇和襄阳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先是南下东莞,找到了袁某当年打工的五金厂及租住的房屋,后又赶赴四川找到阿梅进行问询,基本还原了袁某杀人后的隐匿生活。

据阿梅和周围邻居介绍,袁某除了上班,就是躲在屋里睡觉或是一个人喝闷酒,从不娱乐,也不逛超市购物。2013年阿梅离开后,袁某每半年就换一次租住地,也很少与人交流。

而让警方意想不到的是,2017年,袁某因患喉癌病逝在自己的出租房内。当房东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亡一个多星期了,尸体基本腐烂。由于无法证明袁某的身份,当地警方便按照无名尸体管理办法将其火化,仅留下一管血液和一块肋骨,留存在东莞市公安局东坑分局刑侦大队物证室。

今年,东莞市公安局对身份存疑的无名尸体DNA信息进行挂网登记,袁某的身份才被完全确认。经过东津公安刑侦大队多日的证据搜集,这起长达27年的命案积案终被告破。

7月5日,当得知凶手的情况后,躺在病床上的刘大爷老泪纵横:“谢谢刘警官,有生之年,我终于可以瞑目了!”

据悉,此案的告破,意味着东津公安实现现行命案全告破、6起命案积案全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