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台独家探访丨福岛的记忆

央视新闻客户端 2023-06-20 19:20

日本福岛核污染水排放进入倒计时。总台记者走进福岛,深入核电站周边的城市、渔村、山林,采访记录核事故12年来给福岛人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痕,揭开掩盖在谎言中的核污染水真相。

01

生活在福岛

渔民的愤怒

4月的福岛已是春天,随着我们的车辆进入福岛县境内,路边提示核辐射强度的数字,在不断变化。这里是福岛县北部相马郡新地町的钓师滨渔港,距离东京电力公司福岛第一核电站大约50公里。在绵绵细雨中,我们见到了71岁的渔民,小野春雄。他从15岁开始出海打鱼,与这片海已经打了半个世纪的交道。今年2月份,福岛县渔业合作协会检测发现当地鲈鱼含放射性物质铯-137超标,禁止鲈鱼上市。最近,这一禁令刚被解除。

记者:最近收成怎么样?鱼市的行情好吗?

小野春雄:最近算是平稳下来了,鱼的价格也上来了,现在比“3·11”大地震之前价格都要好多了。应季的鱼是真子鲽,比较卖得上价格,今天的价格是差不多1公斤4000日元(205元人民币)。之后4月、5月、6月,真子鲽的价格应该会越来越贵。要是一直能维持这种状态当然最好,但是日本政府一直说要排核污染水,算算时间也越来越近了。这是我们最担心的。

12年前发生的东日本大地震,彻底改变了小野一家的命运。

2011年3月11日,大地震引发的海啸袭击了不到8000人口的新地町,共有119人在海啸中遇难。当时小野的弟弟常吉正在海上打鱼,不幸被巨浪卷入海中。

地震发生第二天,日本经济产业省宣布,受地震影响,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之后福岛县一度下令禁止捕鱼。小野春雄一边清理废墟,一边打零工赚钱糊口,度过了一段难捱的时光。

2012年福岛县恢复了实验性捕捞。再后来,可以捕捞的鱼种类越来越多,渔民们开始期待恢复地震之前的生活。

然而2021年4月,日本政府宣布要将核污染水排放入海。

记者:核污染水排海对您会有什么影响?

小野春雄:我们的鱼就卖不出去了。12年前我们就经历过了,那时出了核事故,发生了海啸,我们都没能幸免。当时我们打完鱼,拿到东京的筑地市场去卖,人家说“我们不要福岛的鱼”。如果排放核污染水,12年前的这一幕还会重演。而且以后10年、20年,鱼都卖不出去。

日本政府一直声称核污染水稀释后排海,对环境是安全的。小野说,虽然他只是一个渔民,但也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

小野春雄:我给你简单打个比方,有两个包子,一个包子是什么都没有放的,另一个包子里面放了稀释的核污染水。你吃哪个?你肯定吃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对不对?

随着预定的排海日期不断临近,日本政府和东电公司给当地渔民和媒体施加压力,不允许他们谈论排海的事情。

小野春雄:大家都不说话了,日本媒体根本就不来采访了。今年“3·11”来这里采访的只有一家日本媒体,只有TBS(东京广播公司)一家媒体。他们控制媒体报道,太荒谬了!我接受采访他们是不允许的。

小野春雄:日本政府的人去和渔民们一个一个嘱咐,让我们别说氚的事情,现在日本都没有人讨论这个了,但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不是担心现在,我是担心100年、200年后,在这里继续打鱼的后代们。大海里有那么多生物,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说什么稀释了之后再排放,这是政客们做出的错误决定,他们不懂大海。

集体诉讼

福岛县小儿甲状腺癌患者:当时我被诊断出癌症,东电公司非常决绝地对我说“你的甲状腺癌和福岛核事故没有任何关系”。那种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复杂心情,和当时我妈妈流泪的场景,我一直都忘不了。这次参与诉讼的6名原告,有4人癌症复发,并且已经转移了。

2022年5月,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开庭,审理福岛县6名甲状腺癌患者起诉东京电力公司的案件。这是首次以核辐射导致健康受损为由追究东电责任的集体诉讼。2011年福岛核事故发生时,6名原告的年龄为6岁到16岁。东电公司在法庭上主张无责,拒绝原告的赔偿要求。

核事故发生之后,在福岛县至少有300多名儿童患上甲状腺癌,这一发病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地区。

福岛共同诊疗所院长 布施幸彦:教科书上写着,小儿甲状腺癌发病率为每百万人中有一到两人,这个数据应该是合理的。福岛的发病率特别高,每六万人中有一到两人患甲状腺癌,我认为原因应该是核事故,找不到其他原因。

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地球和海洋科学院教授 杰伊·卡伦:当放射性同位素进入生物体内部或在生物体外部时,它会以粒子形式释放能量或物质,导致细胞内部受损。

在福岛县,一些居民在核事故后出现了包括甲状腺癌在内的各种健康问题。

有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佐藤美香住在福岛市。核事故之后,她的小儿子出现低血压、进食困难,腿部无法活动的症状,十几年来辗转各地求医,却始终无法明确病因。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小儿子初中毕业的时候,给我写了封信:“母亲,您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都能笑着继续努力。看到您这样,我就会想还有我在您身边支持您。”虽然他现在生活上还得依靠我,但他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要是身体健康多好啊。

2014年,佐藤美香参加了约200名原告组成的大型原告团起诉东京电力公司和日本政府,要求赔偿。然而法院做出的判决结果是,无法证明疾病与核辐射之间存在关系。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我上班和孩子上学必经的一条路,当时电视上报道了是30微西弗。

记者:30?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是的。

一般环境辐射值在0.2微西弗左右。而那条路的辐射值竟然是一般标准的150倍。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每次路过眼睛会突然开始疼,眼睛里面都疼。

记者:日本政府通知你们说这里辐射剂量很高吗?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完全没有。他们说这里很安全。

2018年4月,福岛市以恢复经济为由拆除核辐射强度监测牌,在听取民众意见的说明会上,佐藤美香向当时福岛市市长木幡浩提问。

福岛县居民 佐藤美香:我对市长说,您明明说为了孩子,但为什么要拆除孩子们都看得懂的监测牌?这会让孩子们十分不安。然后他就噗嗤笑了,给出的理由就是不需要了。他说福岛很安全,核污染都清除得很干净。一直放着监测牌的话会影响经济发展。然后我说,什么经济发展,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老年检测队

青木正巳,今年77岁,是民间团体——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环境放射线检测队的负责人。10年来,他带队定期去核电站周边检测。这一次,我们在南相马市见到了他。

青木正巳:我们是按照10秒间隔测5次,取平均记录。

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环境放射线检测队成员:0.60,0.59,0.59。

青木正巳:刚才的0.5单位是微西弗/小时,按照正常标准0.23微西弗/小时的话,0.5就超标了。

记者:这是经过“除染”的土地吗?

青木正巳:是的,但应该只是除了除草,顺便清了清表面的土。大部分核污染土没有运走。

青木说,目前日本政府根据核辐射污染程度,把福岛划分为多个区域。根据福岛县官网,粉色地区是污染最为严重的“返乡困难地区”。由日本政府负责所谓“除染”工作,收集核污染土,存放到特定位置。已经进行过“除染”作业的地区,可以解除避难指示,号召人们返回居住。

但青木发现,已经做过“除染”作业的多处区域仍然辐射超标。

青木正巳:他们的“除染”工作,福岛70%是山林地区,这些地区都没有做。只是在有人居住的地方附近做一做,定的标准是房屋周围20米范围,超过范围的就不管了。所以我觉得不管再过多长时间,整体的污染状况也不会明显好转。

青木的队伍总共有80多人,招募队员的标准之一是年龄要在60岁以上。青木说,他们的寿命所剩无几,而年轻人还有很长的人生。

青木正巳:今天来的5个人大家平均年龄是70多岁。因为人们说越年轻的人对核辐射越敏感,越容易受到辐射的影响。他们年轻人还有很长的人生,要一直伴随着核辐射生活会很痛苦。我们老年人活不了几年了,这样看我们受到的影响会小一些。所以我觉得只有我们才适合完成这样的任务。

02

危害 不容忽视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部海域发生9.0级地震。坐落在海边的东京电力公司福岛第一核电站遭遇巨大海啸后断电,三座机组的核反应堆无法冷却,相继发生爆炸。

2011年3月12日,日本经济产业省承认,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

2011年4月12日,日本原子能安全和保安院将福岛核事故等级定为最高的7级,与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同级。

核电站附近方圆20公里半径范围内数十万人被迫离开家园。

核事故之后,为了给反应堆降温,每天需要循环注入大量冷却水。再加上地下水和雨水渗入,这种水直接接触熔化的核电站反应堆堆芯,含有碳-14、碘-129等60多种放射性核素,被严重污染,成为核污染水。越来越多的核污染水被放入储水罐暂存,全世界都在关注日本政府会如何处理这一棘手问题。

2021年4月,一部电影《哥斯拉大战金刚》正在日本各大影院热映,由日本人创造的怪兽哥斯拉是核辐射的产物,象征着世界上唯一遭受过原子弹打击的人们内心深处对于核辐射的恐惧。

然而现实中,危险已经到来。

日本东京电力公司代表 高原宪一:总共有137万吨处理过的核污染水,计划一天最多排放500吨,花30到40年的时间关停核电厂。

日本民众:坚决反对将核污染水排入大海!不准把核污染水排入大海!

韩国市民团体:强烈谴责!强烈谴责!强烈谴责!日本政府撤回决定!撤回决定!撤回决定!撤回决定!

德国亥姆霍兹基尔海洋研究中心(GEOMAR Helmholtz Centre)于2012年发布的计算机模型显示,放射性物质进入海洋后,57天就会扩散大半个太平洋。易溶于海水的长寿命同位素,如铯-137,将在排放后的2到3年内抵达北美海岸。

伍兹霍尔海洋学研究所高级科学家 肯·布塞斯勒:我们说核素溢出或释放的危险,这种危险通常不是短期的,而是长期的健康影响。

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 耿爽:出于经济考虑(日方)单方面决定“一排了之”,这种做法不透明、不负责、不友善。属于存心不良、明知故犯、损人利己。

时任斐济代总理 卡米卡米加: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如果经过ALPS处理的水这么安全,为什么不在日本国内重复使用呢?例如用于制造业和农业。

南京大学环境学院教授 毛亮:核辐射暴露分为内暴露跟外暴露。氚释放的是β射线,氚水排放到海洋里头,藻会利用氚水把它合成蛋白有机物,藻又是虾和鱼必然的食物,那么它被鱼和虾利用以后,它就成了鱼和虾体内的蛋白。那么在我们食用鱼和虾的过程中,就把在蛋白中的氚就引到了体内,它就成为了身体的一个部分。就会发生长期的内暴露,势必会影响到健康。

为强化国际公关,日本提出一系列混淆视听的说法。然而这些说法缺乏科学依据、遭到广泛质疑和谴责。例如,日方主张,日本所排之水并非“核污染水”,而是经过ALPS“多核素去除设备”净化过的处理水。

然而有国际环保组织调查发现,所谓的“多核素去除设备”不能去除放射性氚和碳-14,也不能完全去除其他放射性同位素,如锶-90、碘-129和钴-60等。

2020年2月,日本负责福岛核事故污染水处理研究的“ALPS小组委员会”发布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经ALPS处理后仍有73%的污染水超过日本排放标准。美国《科学》杂志指出,ALPS在净化处理过程中,会不时漏掉钌、钴、锶、钚等放射性寿命更长且更危险的同位素。半衰期达到数万年。

日本 “原子能资料情报室”负责人 伴英幸:核污染水中不仅含有氚,还有其他放射性元素,即便量可能比较小,但完全没有对这些放射性元素进行分析。

日本龙谷大学政策学部教授 大岛坚一:核污染水到底含有什么放射性物质?对什么生物有什么样的影响?谁都不知道。

小山良太教授是日本政府ALPS委员会专家组成员。他对这套设备究竟能不能去除核污染水中的60多种放射性物质,也表示怀疑。而至少30年的排海计划还存在其他诸多风险。

小山良太:负责核污染水处理的部门肯定会有变动,设备可能出现故障,海底隧道肯定会损坏,核污染水的储水罐也会破损……除了核污染水难以真正净化的风险之外,长达30年的排海计划,长期风险也需要考虑。

日本方面主张,经海水稀释之后,水中的氚浓度将达到日本管制标准的四十分之一以下。然而稀释并不能减少排放核污染水的放射性总剂量。

核技术专家、中国军控协会高级顾问 诸旭辉:因为这个污染也不是100年的问题,真要海洋污染了,那就是几百年几千年不得了的问题。虽然你的剂量很小,但是总量很大,没有人搞清楚。你说日本人给我们回答一个总的量,从来就没有回答过。

日本 “原子能资料情报室”负责人 伴英幸:我们多次要求公开相关数据,但他们始终都不公开。

国际环保组织称,现存核污染水内放射性氚的辐射总量相当于1946至1993年47年间全球排入太平洋的核废料总和的66%。这还未计入除氚之外,核污染水中含有的其他多种放射性核物质的辐射量。另外,除了现有的核污染水外,还有两类核污染水如何处理日本政府没有说清楚。一是从核污泥中抽出的高放射性水;二是未来反应堆退役会产生更多辐射更强的核污染水。而日本很可能将两类放射性更强的核污染水一并排入太平洋。

历史上从未有如此大量放射性核物质排放到海洋中的做法,它对海洋环境及生物链带来的影响难以预料。

伍兹霍尔海洋学研究所高级科学家 肯·布塞斯勒:铯-137的同位素铯-134等可能需要数周或数月的时间排出体外。锶-90 钚或其他的放射性核素会沉积在骨骼中,可能在摄入数年后才排出体外,造成长时间的伤害。

日本众议院议员、前经济产业省大臣 海江田万里:核污染水中含有的放射性物质来自重大核事故的熔毁堆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研究还非常有限。

南非环保专家 利兹·麦克戴德:假如你喜欢吃金枪鱼,未来很可能你再也吃不到了。很多被污染的鱼会从食物链中消失,人类最终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实际上,对于核污染水如何处理,并不是只有排海一种选择,日本政府专家组发布的报告中曾经提出过五种方案:

方案一,注入地层。将核污染水注入2500米深左右的地层结构中。

方案二,排入海洋。将核污染水稀释或分离放射性物质后,排入大海。

方案三,蒸汽排放。将核污染水进行蒸发,通过排气管道排入大气。

方案四,电解释放。将核污染水进行电解反应,将生成的氢气排入大气。

方案五,固化填埋。把核污染水和水泥等材料混合成固态后,埋入地底。

表上统计的成本造价显示,排入海洋花费最少。

南京大学环境学院教授 毛亮:最为妥善的还是说存放,让它的半衰期、让它的核辐射总量慢慢地衰减,衰减到一定程度上的安全值,然后再进一步进行处理。这应该是最可靠的方法之一。

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所长 杨伯江:最后选择了直排入海的方式,原因就在于这种做法是最省钱的,最能够控制和降低成本的。说白了就是省钱省事。

东京电力公司,成立于1951年,曾是全球最大和最赚钱的民营核电商之一。其电网承担了日本近六分之一的电力供应。“3·11”大地震后,东京电力公司股价暴跌,日本政府出手注资,成为东电的最大股东。

早在福岛核事故发生之前,东电就有过篡改安全记录和隐瞒核事故的先例。

2002年,因为篡改和伪造核电站安全记录,东京电力公司董事长、总裁等多位高管宣布辞职。而分析认为,篡改安全记录的原因难以排除追求利益的因素,因为核电站停止运营一天,就将损失数十亿日元。

而在瞒报漏报方面,东电也有不光彩的记录。2007年7月16日,日本新潟发生6.8级地震,7月18日,东电发表声明承认瞒报了柏崎刈羽核电站泄漏核污染水的辐射物含量。

日本原子力市民委员会委员 川井康郎:我只能说很遗憾。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种对他们来说最方便的方式,而且不用花很多钱。他们不想让核污染水拖累福岛的形象,想抹去人们关于福岛的记忆吧。

就在日本政府宣布排海决定的前一天,日本民间团体“全国核爆受害者第二代团体联络协议会”向日本政府发送请愿书,要求不要排海。

请愿书写道:“我们的父母受到原子弹爆炸核辐射影响,我们亲眼见到了他们所受的痛苦。同时我们也遭受着核辐射带来的遗传风险。我们作为核爆事故的受害者,决不允许核辐射导致更多人受难。‘排污入海’决定将对福岛县以及日本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造成放射性污染和伤害,我们表示反对。”

03

不是“结束”

在太平洋的另一边,距离福岛约17000公里远的智利瓦尔帕莱索,渔民埃米利奥也在为日本排污入海的事情感到担忧。他的父亲和儿子都是渔民,祖祖辈辈靠海吃饭。

智利渔民 埃米利奥:如果他们现在倾倒核污染水,很明显会影响智利。日本不爱自己的人民吗?让我们看看即将长大的年轻人吧!这就是我想告诉日本的,照顾好你的海岸,照顾好你的孩子。

福岛县摄影师飞田晋秀,在核事故之后,多次前往福岛拍摄当地受灾情况。有一次,他在拍照时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摄影师 飞田晋秀:当时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女孩来到我身旁,她问我“爷爷,长大以后我还能当新娘吗?”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沉默了大概30秒,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就问自己,到底我能为这些孩子做什么?

记者: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福岛县渔民的儿子 菊地航世:当一名渔民。

福岛县渔民 菊地荣达:他这么说,我还挺开心的。开心归开心,其实心情很复杂。

青木正巳:只要我们的身体还能动,就要把检测项目继续做下去。

佐藤美香:我的两个孩子都很努力,我也必须要继续努力、给他们支持。不管经历什么,我要继续战斗。

小野春雄:我要活到100岁,眼看着福岛第一核电站关闭。这样才能安心地给子孙后代一个交代!

樱花开过又谢。但在福岛,春天似乎仍未到来。

总监制丨陈杰

监制丨潘林华 严敏

制片人丨张丹

策划丨呼世峤 张丹 刘飞飞 李栋维 李忠敏

记者丨呼世峤 何欣蕾 赛纳 林博翰 黄健 杨红霞

摄像丨晏经纬

编导丨呼世峤 李忠敏 陈实

剪辑丨王继阳 杨立威 汲洋

制作主管丨赵辛 刘元元

包装丨尚哲 伊斌 韩宇翔 杨博 张子正 霍博 仇寒昱 王佳伟

配音丨张诚

调色丨孙碧波

音频丨马思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