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清明,一岁一相思。又是一年清明时,宜踏青、宜缅怀先人,宜用一封书信向我们的怀念致敬。
值此癸卯兔年清明来临之际,荆楚网(湖北日报网)联合石门峰纪念公园,开展围绕清明、怀念、感恩为主题的征文活动,给广大网友怀念亲朋好友提供一个情感释放的窗口,同时也在全社会弘扬尊老爱亲、感恩先辈的优秀传统文化。
在收到的众多投稿中,来自汉川的张泽兵追思父亲,写下了一篇感人的文字。
《怀念我的父亲》
又是一年清明到,我又想起了我那过世多年的父亲。
说起父亲的一生,还得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
听村里的长辈讲,我的爷爷自幼爱好武术且性格倔强,嫉恶如仇。大约是1944年的时候,有一批日本兵扫荡我们村,爷爷不服气,硬要和日本人去理论,结果惨死在日本兵的刺刀下。那时候,父亲才3岁。后来,我奶奶也葬身于一场大水中。从此,父亲就成了村里的孤儿。
感谢乡邻的接济,我的父亲活了下来——和其他的家庭一样,村(原来叫生产大队)里择基并集资给父亲建了一间瓦房,而且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政府负担的学费。父亲聪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特别是写得一手好字。
可惜的是,初中毕业后,因为经济原因,父亲没能继续读书。回村后,通过培训,父亲先后掌握了兽医和泥瓦匠的技能,也打过一段零工以维持生计。也是出于对他的照顾,18岁那年,生产队特聘请他担任了队里的会计。这一干就是近20年,一直到当时的生产队解制。
我父亲是村里典型的“活算盘”。那时候,晚间生产队记工分算账,哪块地是几亩几分几厘,他基本上不用看土地册子,非常清晰地记在脑子里。父亲也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任职期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存着一份感恩的心,在乡邻的照看下长大的父亲,对父老乡亲也有一份独有的情怀。谁家有事情要帮忙,小到修修补补,端茶送水买菜,大到建房搬运,他总是尽心尽力地做好。特别是他凭着一手精湛的兽医技艺,无论白天深夜,只要谁家喂养的猪生病了,无论白天深夜,他总是有求必应,不怕脏不怕累地去应诊,因此一度在村里享誉盛名。
父亲又是个明理公正之人,本家的几个叔叔大伯家遇到事情,都喜欢叫父亲帮着决断。比如:弟兄之间因土地、房屋、或者赡养老人等琐事,产生纠纷与争执了,常请我父亲出面,帮着理清公断。基于这一点,大家都说我父亲是个“极清亮”的人。
父爱如山,深沉而厚重。父亲对我一直严格要求,从我稍微懂事起,他就对我的学习非常关心。小学六年,一个个知识点,他手把手地加以督促指导。记得初三那年,无论我在家做作业到多晚,他总是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等我安心睡着了才去休息。
那时我家经济底子很薄,他任劳任怨不停歇地干活,农忙的时候干农活,农闲的时候就去工地干泥瓦活,以供养我上学读书。他那一身草绿色的春装,一穿就是几年。但是对于我的需求,他却尽可能地给予满足。
他还经常在下雨没法干活时,在家做些烙饼、煎饼、烙馍之类的美食。这时我就会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开心得不得了。别看这些东西如今不算稀罕,可在那时,已经算得上奢侈。
到了炎热的夏天,家里穷没有蚊帐。晚上睡觉,父亲总是手拿蒲扇,不辞辛苦地整宿整宿地摇着扇子,为幼小的我驱赶蚊子。
随着我学业的继续,家中的经济负担也愈来愈重了。为此,他在家干过手工作坊——老式的熬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下午时分。有时还要加班加点,挑灯夜战。后来家庭熬糖作坊渐渐地被工厂淘汰了,他又和附近的几个工友组建工程队,远去宜昌承揽建筑工程,以致最后积劳成疾,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年是1993年底,我正在汉川二中读高二。
基于家中的经济条件和当时的医疗技术,医生建议回家用药物保守治疗。如果不干力气活,保持心情舒畅,或许可以继续维持生命。但是为了我继续读书,父亲毅然选择外出务工,托熟人介绍,在建筑工地看大门,往往一个工地完工了,就辗转到另一个工地。
有时候,为了节约钱给我交学费,父亲还偷偷地减少服药量。就这样,到了1997年夏天,父亲因为病情加重,身体极度不适,被迫回家了。
1997年9月17日,也是我大专的最后一年,父亲病重医治无效,永远地离开了人世。父亲走了,他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在心底,我默数着父亲离开的日子,另一种无言的牵挂掏走了我的心,成为永远的伤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慈祥的父亲离开这世界,转眼已这么多年了。现在美好的生活,都不能与我那一生受苦的父亲分享,更不能在这好日子里尽孝于父亲,心里是莫大的悲伤与遗憾!!
我总虔诚地祈祷父亲能在天堂安好,我永远深深地怀念——我的父亲!
作者介绍:
张泽兵,男,49岁,汉语言文学大专毕业,系汉川市马鞍乡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在基层一线的教学岗位上已从教近30年,爱好写作和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