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赵贝
【编者按】
他们用脚步丈量长江，用汗水甚至生命，守护着长江。不分寒暑，无论昼夜，他们乘风破浪的地方，正是他们最深情的守望。
7月31日，是“世界巡护员日”。据农业农村部长江办最新统计数据，全长江流域已经建立起470余支协助巡护队伍，协助巡护员人数超过1.7万人。他们已成为渔政工作的一支重要协助力量，对于长江“十年禁渔”持续推进有着重要意义。
今年，由农业农村部长江办主办、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和极目新闻承办的“优秀长江协助巡护员”年度评选已正式启动。这个盛夏，极目新闻派出多路记者，分赴长江流域15个省市深入采访，从长江源头到长江入海口，从长江干流到两湖与汉江，寻访长江协助巡护队员的工作现场，记录他们守护母亲河的行动与心声。
滔滔长江，莺飞鱼跃。长江江苏靖江段，自古以来的渔业重地，已成“十年禁渔”的战场。
“临江而居、安定太平”之意的靖江，曾经的“渔老大”上岸成了“护渔员”，这支全部由上岸渔民组成的长江协助巡护队，走的是长江故道，闯的是禁捕“新江湖”。
巡护队在江边巡查
渔民上岸 旧渔船留下当巡护船
7月21日下午3时许，苏靖护渔31901号巡护船停靠在靖江市协助巡护队八圩执勤点，它原本是一条渔船，长江禁捕后，上岸渔民组成了一支20人的巡护队，其中有5艘状态好的渔船被保留下来改造成巡护船。
范小彬是巡护队队长，他说，除了协助执法的快艇，日常巡护主要靠这五艘巡护船，渔民上岸后，渔船全部拆解，留下这几艘，大家特别亲切。
“禁捕以来，效果确实好了，2019年至2020年，巡护队主要是清理江里的渔网，2021年违规下网捉鱼的多，2022年以来违规下网和垂钓的，都只发现了20几起。”范小彬说，从这个趋势看，禁捕已经深入人心。
这支巡护队分成了三支小队，以靖江市八圩、夏仕港、上五圩港三处禁捕执勤点为堡垒，向外延伸巡查半径，守护全市52.3公里长江干流以及123公里一级河道，而且还是24小时不间断巡查。
谢洪兵是一名“船老大”，上岸当起“护渔员”以后，他每天早上8点准时在长江八圩港码头上船巡护。他和其他队员一起，白天两次巡逻，夜晚在巡护船上留守值班，确保24小时护渔“不打烊”。
这片最熟悉的江面，谢洪兵闯出了一个“新江湖”。视频监控、无人机空中巡江……这些以前只在电视机里看到的护渔设备，现在都成了他们的日常“伙伴”。2020年以来，靖江在长江沿线设置了12个高清监控探头，实现了对52.3公里沿江水面的全覆盖监控。
快艇巡江
比起渔民 巡护员更有荣誉感
范小彬说，巡护队主要做渔政执法的协助工作，巡江过程中，巡护队一发现违法捕捞，马上通知靖江水警大队、渔政部门、公安部门，巡航无人机也立即起航，用水面查、陆地巡、空中飞联合“包抄”，精准打击偷捕行为。
“每天，我们陆上巡查300多公里，水上巡查200多公里。这两年，我们帮助核查违规垂钓人员500多名，挖掘涉渔违法相关线索近300条，收集非法捕捞行为直接情报线索4条。”靖江市农业农村局农业综合执法大队相关负责人介绍，2021年5月，协助巡护队还协助渔政执法人员，查获一起非法捕捞水产品案，一举抓获嫌疑人11名。
“和渔民相比，‘护渔员’身份更让大家有荣誉感。”谢洪兵说，“巡护队刚成立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能看到违规捕鱼、钓鱼的，去年江面巡航总里程接近3万海里，但全年发现的违规捕鱼行为还没有最开始一个月多，江面上已经几乎看不到非法捕捞了。”
“现在每一次出港巡航，船舷两侧经常遇到鱼群跳，而且每周还能遇到江猪子（江豚），这情况是他小时候才有的。这种情况，我觉得我起了作用，所以很光荣！”谢洪兵说：“只要还能开得动船，我愿意一辈子巡护长江！”
据介绍，除了日常巡护，协助巡护队还配合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开展长江刀鲚、中华绒螯蟹等渔业资源调查和禁捕效果评估，配合高校开展江豚等长江濒危水生生物保护性监测，累计出航400余艘次，航程20000余公里，为长江渔业资源修复保驾护航。
巡护员整理违规渔具
巡护队已成靖江市民生命“保护者”
完成了由“捕鱼人”到“护渔人”的身份转变，巡护队员们知道了自己身上承担了“社会责任”，除了“护鱼”，更要“护人”。尤其是2021年5月，巡护员洪爱国在江边救回走失的78岁老人；12月，巡护队一分队、二分队又在江边救起被困江滩一家五口；这两起救人事件，让协助巡护队成为靖江市的英雄团队。
2021年5月27日下午5时许，靖江市民季永祥78岁的母亲走出小区大门后便不知去向。老人患有老年痴呆，曾有走失经历，身上挂有一个有电话的牌子。发现老人走失后，家人第一时间报警，查到老人曾路过新洲桥，并在十圩港附近活动。当晚10时许，全家出动沿着十圩港寻找，到第二天清晨依然无果。第二天继续寻找，仍无果。
5月28日晚9时许，洪爱国从夏仕港护渔船停靠点出发，去江边进行24小时巡逻。刚走出去没多远，他突然发现港口边坐着一位老人，水已经延到他膝盖。洪爱国冲到水边一把将老人从水里抱起，他发现老人身上有联系牌，立即拨通号码。当晚11时许，季永祥终于见到了走失的母亲。一家人相拥而泣，此时距老人走失已经29个小时。
巡护员记录的最近一次发现的违规捕捞网具（图片来源：巡护员）
2021年12月5日下午2时30分许，在长江靖江段天生港附近江堤，协助巡护队一分队队长范小彬带领一、二分队4名队员巡逻。他们来到东线第一帆纪念公园上游时，突然发现距离江堤不远处的浅滩上躺着5个人，原来他们躺在石头上晒太阳，但熟悉长江的巡护员发现当时即将涨潮。
尽管巡护员大声呼喊他们上岸，但等他们听到喊声站起来时，江水已经涨到脚边，他们立即上岸却因浅滩淤泥难以前行。冬天的江水，寒冷刺骨，范小彬和同事卷起裤腿，蹚水去接应游客。
水面下是淤泥和石块，范小彬也行走困难，但他首先从被困人员手中接过一个在水中摔跤的孩子。同行的巡护员李金坤赶来把孩子背在背上，没走几步，李金坤也一脚陷进了淤泥里。即便如此，李金坤还是用一只手臂紧紧抱住孩子，继续艰难行走，直至将孩子送到岸边。
把5位游客全部接上岸后，李金坤才发现膝盖和脚上均有擦伤，往外渗血。参与救人的巡护员范小彬、李金坤、谢洪兵、叶兴、周天海，都是退捕上岸的渔民，他们的救人过程被市民全程拍下发到网上，有的人还在微信群直播。
“通过这两次救人，靖江的协助巡护队已成为市民口中的英雄，遇到违规捕鱼、钓鱼的本地人，只要巡护队一出现，他们就马上离开。没想到，这还给巡护工作带来了这么好的效果，可能这就是英雄的感召力吧！”靖江市农业农村局农业综合执法大队相关负责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