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3月29日下午,来自也门多个政治派别的数百名代表聚在沙特首都利雅得的一处酒店里,排队等候完成注册,准备参加次日举行的也门冲突各方磋商会议开幕。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在也门内战爆发后不久就迁居沙特境内,也有一些是从政府军控制的亚丁等地风尘仆仆而来,几乎没有人从胡塞武装占领的也门首都萨那成功抵达利雅得。
一年一度的斋月是全球穆斯林心目最重要的月份之一,也被认为是实现和平的重要时机。今年沙特的斋月从4月2日开始,而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将磋商安排在斋月前夕开始自然也颇具深意。
这样的良苦用心在为期10天的磋商中颇有收获。海合会秘书长纳伊夫·哈吉拉夫4月7日在闭幕会议上透露,共有上千人参加本次磋商,代表也门90%以上的政治力量。纳伊夫强调,各方以“极富责任感的态度”对诸多问题进行了交流,而磋商结果也反映了也门人民的共同意愿,给也门危机的解决,特别是也门境内实现永久停火带来了“新希望”。
“新希望”的关键在于同一天早些时候的一个重磅消息。当地时间7日凌晨,也门总统哈迪发表声明,宣布将总统权力移交给新组建的总统委员会,而这一委员会将全权负责与也门胡塞武装开展永久停火谈判。哈迪还在声明中首次将胡塞武装称为“安萨尔拉”(意为真主的支持者们)这一胡塞武装对外宣传时使用的“官方名称”,而不再使用“胡塞民兵”这一带有蔑视性的称谓。
哈迪总统与胡塞武装之间曾经有巨大的矛盾,不仅仅是国仇——胡塞武装曾将哈迪扣留在萨那,后又占领也门南部地区,迫使哈迪前往沙特避难;还有家恨——哈迪的兄弟等多名亲属曾长期被胡塞武装关押在监狱中。外界分析大多认为总统交权的决定意味着也门政府做出了很大妥协,而且胡塞武装此前提出的诸如停止空袭、解除对萨那国际机场和荷台达港的封锁等谈判先决条件都已基本得到满足,但胡塞方面的态度仍扑朔迷离。有知情人士透露,对于也门政府的新变化,胡塞武装正在内部进行紧急磋商,并制定相应方案。
也门冲突各方在过去的几年中曾经举行过数轮磋商,但在4月7日之前哈迪一直是政府当中雷打不动的权力核心。从成员的分布来看,新成立的总统委员会几乎囊括了除胡塞武装之外所有也门主要政治力量,也拥有从内政到外交的全部权力,政府方面似乎也因此有了更大底气。在宣读磋商成果宣言时,也门总理穆因·阿卜杜勒-马利克·赛义德不仅呼吁冲突各方放弃使用军事手段,还专门强调政府将加强对各项职能的行使。
对也门局势来说还有一个利好消息,就是沙特和阿联酋两国7日宣布将为也门再提供总价值30亿美元的援助,其中20亿美元用于支持也门中央银行,6亿美元将汇入燃料采购基金,其余款项将用于也门境内的重建与发展项目。受此影响,也门里亚尔对美元汇率7日当天大幅上涨。也门政府控制区的里亚尔一天升值34%,胡塞武装控制区的里亚尔也升值24%。
尽管种种迹象表明,也门政府与胡塞武装之间的紧张关系有可能出现缓和,但持续多年的内战让双方之间建立互信的过程变得异常艰难。也门政治评论人士穆罕默德·沙姆桑分析指出:“现在对于胡塞武装来说,重要的不是要他们去承认总统委员会,而是回应政府方面的要求,在国际社会监督下开展真正的政治对话。”
动荡的局势中,最受伤的永远是普通民众。联合国的统计显示,也门境内七年多的战争已造成数以万计的平民死亡,其中包括至少一万名儿童。就在也门政府军和胡塞武装考虑是否开展谈判的同时,超过2300万也门人面临着饥饿与瘟疫的威胁。
临时首都亚丁的工人纳什万·巴德尔接受总台记者采访时说出了绝大多数也门人的心声:“斋月所有东西都涨价了,还有令人讨厌的冲突,一切都够了。在这些积极的变化(指总统委员会的成立)发生后,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
是的,也门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实现和平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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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丨李超 张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