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世垒
孙子病了,照例又上同济医院找黄教授。黄教授五十开外的年龄,是一位中西医均在行的医生。孙子第一次看病就是在他的掌控下神奇般的缓解、治愈。几年试下来,他纯用中药治疗,均得以妙手回春,免去了孙子吃抗生素打针之苦。
孙子进入古色古香的中医诊室,黄教授眼睛一亮,仿佛见到新人似的低头仔细地打量着孙子。“几个月未见面,个子长高了,小伙子的轮廓也出来了。”我说:“已经五岁半了,这几年多亏有您遮风挡雨。”没想到黄教授摇了摇头,神情略显沮丧。好久才说出一句话:“现在的小伢愿意服中药的不多见了。”
忆及第一次找黄教授看病,我曾试探地问他:“能给婴儿看病吗?”黄教授问几岁?我告知只有四个月。黄教授稍有沉吟便答道:“抱来看吧。”
黄教授开处方“搭桥”,“过桥”可得全靠自己了。我选用口感较好方便服用的中药新剂型——中药颗粒,用滚烫的开水将颗粒化开,降温,小心翼翼地送入孙子的小口,让其慢慢呡下。当看到孙子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巴将中药吸吮而进,未发生“倒灌”时,我张着的大嘴才长吁一口气。初战告捷,后来便一直是中药颗粒侍候。
孙子三岁时,便改换门庭服中药饮片了。那是一次带孙子上医院看病,中药颗粒需要临时调配,得较长时间等候,中药饮片立等可取,我无暇久候,便选用原生态的中药饮片。回家后,我是精心操作,经煎煮取汁加上糖,桌面还放上一包孙子最爱的巧克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候碗中的中药汤剂降至温热时,孙子居然一口气干了,巧克力也立马成了嘴中之物。后来嘛,价格划算又无需久候的中药饮片便成了孙子服药的常态。
有趣的是久久为功,孙子的脑海里对中药有了记忆。
一次,孙子久咳不见好转。黄教授正为其诊脉,孙子冷不丁地飙了一句:“川贝、平贝,全都没用!”黄教授顿时表情讶异。这川贝是地球人都知晓的治咳良药,平贝可多是业内人士方识的同类型止咳药,小家伙无厘头的一句话让人有些莫名其妙。我见状连忙解释:“前几天,孙子咳嗽,我工作忙,便图方便找了一位附近的坐堂中医开方,方中治疗咳嗽的主药开始用平贝,不见效,后来改为川贝,仍未止住咳嗽,我心情不好,在家中嘀咕,谁知道隔墙有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子故出此言。”听罢,黄教授释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