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3日,长江日报记者与向欣然先生的大儿子向上取得联系。向上一边忙着筹备父亲的追悼会,一边抽空讲述了他、父亲和黄鹤楼之间的故事。
父亲还有一个“亲兄弟”叫“黄鹤楼”
向欣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向上,取自“天天向上”;小儿子名叫向荣,取自“欣欣向荣”。向上和父亲一样,也是一位建筑师,目前在上海工作。
向上从小在中南建筑设计院大院里长大。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就经常有叔叔、阿姨问向欣然:“你的两个儿子将来都接班吧?”“大儿子要接班。”向欣然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疑问,父亲引导着向上走上了建筑师的职业道路。
在向上印象中,父亲做得最多的事情是画图,说得最多的词是“黄鹤楼”。“对父亲来说,黄鹤楼就好像是他的另外一个亲兄弟。”
“从我上中学起,家里的墙上就一直挂着父亲亲手绘制的一幅黄鹤楼水粉画;父亲的博古架上放置着一座金色的黄鹤楼模型;家里的阳台上还摆放着黄鹤楼重建时的一头花岗岩石狮样品。”在向上看来,黄鹤楼是父亲一生的骄傲与牵挂。
1983年前后,向欣然有段时间住在黄鹤楼重建工程工地上,向上经常跟着他去玩耍。向上戏称:“这应该算是我最早的工地‘实习’了。”
成为建筑师后,儿子为父亲感到骄傲
1991年,向上考取东南大学建筑系,只身去南京求学。
父亲开始比以往更关心他的学习。隔一段时间就要向父亲汇报学习情况,这让他感到痛苦。但跟父亲聊了很多学术上的人和事后,他慢慢开始理解父亲的工作。
1999年,向上研究生毕业,来到上海工作,成为一名真正的建筑师。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父亲特别关心他的工作,电话里经常询问他在做的项目情况,“简直就像一个甲方”。2001年春天,向上代表华东建筑设计院投标武汉新世界中心项目。父亲执着地跟他讨论方案,并提出修改意见。但是,向上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最终,他的方案中标。当时的中南建筑设计院也参加了投标,向欣然的同事开玩笑地说:“你的儿子把我们设计院的活儿给抢了。”向欣然听后,很得意。
随着向欣然年事渐高,在向上鼓励下,他收集整理了自己的珍贵设计手稿,并出版了《黄鹤楼设计纪事》和《建筑师的画》两本书籍。在协助整理资料的过程中,向上第一次看到了充满历史印记的珍贵图纸和文件。“我感慨万千,建筑既可以记述历史,也可以成为城市的记忆。我更加为父亲的事业感到骄傲。”
最后的时光,黄鹤楼是父亲放不下的牵挂
2020年,由于病症发展,向欣然的身体每况愈下。向上希望能有更多时间陪伴父亲,于是在2020年12月24日将父母接到上海。“离开武汉时,父亲恋恋不舍。路途上,他还在与黄鹤楼公园管理处相关同志交代《黄鹤楼志》的审稿事宜。”
“在生前最后几天里,父亲特别要求我把2018年他在湖北电视台参与录制的《大写湖北人》节目视频在他的病榻前反复播放。黄鹤楼的历史和重建故事在他嘴里如数家珍。当节目主持人说出‘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时,卧床的父亲突然老泪纵横,我们也百感交集。”
在生命最后时刻,黄鹤楼仍然是向欣然最放不下的牵挂。2018年,他捐赠了黄鹤楼重建工程的部分原始设计图纸,给黄鹤楼公园收藏。其他的设计手稿,他则在遗嘱中交代由向上保管继承。向上说:“但是,我认为,作为见证历史的珍贵资料,这些手稿应该去的地方是图书馆或者博物馆。”
向上说,父亲是浙江镇海人,但是他立遗嘱要求埋葬在武汉。“这是父亲坚定的信念。他的毕生事业都在武汉。武汉是父亲真正的故乡,也是他实现人生价值的地方。”
(长江日报记者杨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