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3日
2010年5月3日
2012年12月1日
□楚天都市报记者 张聪 通讯员 孙妮
单薄的身板,整齐的“英国绅士”范儿的头发,在钢琴前总是虔诚地弓着的脊背,从他指尖上流淌出的音符……这一切随着傅聪的逝去,再也看不到了。
傅聪是著名钢琴家,有“钢琴诗人”美誉。其父亲是著名翻译家傅雷,许多人起初认识他,是源于《傅雷家书》。
2020年12月29日凌晨,英国当地时间28日,傅聪因感染新冠病毒在英国逝世,享年86岁。而这,离他被曝出罹患新冠肺炎仅两天。
“以前在北京,年年去听他的音乐会,就像是给自己的新年礼物,如今,再也收不到这份礼物了。”在微博,无数乐迷满怀悲伤纪念傅聪。在武汉,傅聪的离去,也让许多乐迷伤感。
武汉乐迷
集体退票时有不好的预感
对傅聪,武汉乐迷充满着遗憾。
傅聪来汉演出多次,2009年琴台音乐厅落成后,他更是每年必来——2010年5月3日、2011年12月2日、2012年12月1日、2013年11月3日、2014年4月30日。更早,武汉剧院、湖北剧院里,也曾回荡傅聪的琴声。
跟其他钢琴家不同,傅聪从来都是身穿黑色对襟中式外套;他的琴凳不一样,可以调节高度,但又是带椅背的太师椅。
但武汉观众已经有6年没有在江城欣赏过傅聪的演出了。
2015年11月,原定2016年1月10日在琴台音乐厅上演的傅聪钢琴音乐会宣布取消,在那则“演出取消通知”上,傅聪经纪人刘燕提到,“81岁的傅聪先生半年来的时间一直坚持练琴……但最近先生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不得不取消演出。”
随后,这场演出被推迟到了2016年5月。但在开票前,傅聪因身体抱恙,“手指无法演奏”,以至于取消2016年全国所有巡演——但怎知这一“失约”就是永别。
“临到开演,琴台通知说先生腱鞘炎犯了,集体退票是刷琴台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见,没想到一语成谶……”昨日,在得知傅聪离世消息时,武汉乐迷“我说听听听啊”难过地在网上留言道。
停奏事件
对武汉演出有里程碑意义
与武汉,傅聪有过很多故事,其中最为著名又影响至深的,是2005年武汉剧院的“停奏事件”,在本地演出从业者看来,15年前的这次“停奏”,是对武汉演出市场观演礼仪有着“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昨日在接受采访时,2005年在武汉剧院直击“停奏事件”的前资深文化记者查昭回忆,2005年5月13日的那场演出“严禁摄影”,但当时武汉观众尚未形成良好的音乐会礼仪,开场后相机闪光灯不停,结果傅聪落座后没有演奏,而是肃然盯着台下观众达一分钟之久,随后更大声制止,“你们不要拍照了!”
观众停止了拍照,但议论声不止,又一个30秒过去,傅聪再次起身挥舞手臂,“你们再这样讲话,叫我怎么开始?”
当时,武汉乃至国内观众普遍没有建立正确的观演礼仪。但当7年后傅聪再度来汉献演于琴台音乐厅,现场再没有了“咔咔”作响的闪光灯,也没有了嗡嗡不绝的议论声。
那场演出是2012年12月1日,在接受楚天都市报记者采访时,傅聪当时的经纪人刘燕提到,因为不满观众秩序发火甚至罢演的事在傅聪身上很常见,“他是真性情,他永远都想把最好的音乐带给观众,他也觉得,既然你到剧院来听他演奏,就应该尊重作曲家,尊重音乐,尊重他。”
老小孩
曾约过90岁时来汉演奏
舞台上不苟言笑、敬畏音乐的钢琴大师,私底下面对琴谱时也会紧张。
昨日,在接受楚天都市报记者电话连线时,天津大剧院总经理、前武汉琴台音乐厅总经理李丹提到,老爷子就是对艺术特别“执着”,“他总是说他手指太硬,所以哪怕到了80多岁,即使没有演出,每天也要练七八个小时的琴。”
之前,傅聪每次来琴台演出几乎都是李丹接待,在他记忆里,傅聪总是提前两天到汉,“从早到晚,就在音乐厅小厅待着,所有人都不用管他,他每天练8-10个小时。”他总记得傅聪那句挂在嘴边的话,“我是钢琴的奴隶。”
即便彩排满格,演出无数,临上台前的傅聪仍然免不了紧张。刘燕曾向楚天都市报记者透露,傅聪是个“老小孩”,会“紧张”到闹脾气,“不止一次临上台了,他跟我说,不行了不行了,我演不了,手动不了(傅聪有严重的腱鞘炎)。”而这时,了解傅聪的刘燕会什么话都不讲,因为她知道傅聪是有责任心的,他不可能丢下观众不管,“找个按摩师在他身边,他能很快地镇定下来。”
这些紧张,源自傅聪对艺术的虔诚,“渴望上台,渴望发挥余热,也想把最美好的艺术奉献给观众,把自己对音乐的理解跟所有人一起分享,至于演出费,他不在意。”李丹说。
李丹还提到,2016年跟武汉观众失了约的傅聪,一直想再跟观众见面,“我们还约过,等他90岁再来武汉演奏,因为他后来特别喜欢武汉观众,他是看着武汉乐迷‘成长’起来的。”